http://www.scol.com.cn(2023-12-1 8:43:51) 四川在线 编辑：盛飞
| ——川观文学奖（2022年度）诗歌奖综述
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诗不同。经过丰富与馥郁的一年，厚重的川观文学奖（2022年度）如约而至，在总结一年以来文学收获的基础上，继续向当代文学界贡献川观力量。那么，在今年众多的诗歌奖中，川观文学奖（2022年度）诗歌奖授予了梁平、尚仲敏、凸凹、李瑾、曹有云这5位有着较大影响但又各具诗学个性的诗人，他们关注的是什么？川观文学奖（2022年度）诗歌奖对一代诗学或者说2022年诗学，又意味着什么？ 一直以来，梁平的诗歌就以极具丰富历史想象力和独特巴蜀地域色彩的“博大生命”而著称，诗集《三十年河东》《巴与蜀：两个二重奏》正是这样的重要代表。在《水经新注·嘉陵江（组诗）》中，梁平既进一步彰显浓郁的巴蜀文化，又更多了一层奔放而热情的生命之思，让我们看到他诗歌书写的新拓展。 梁平在开篇写道：“水做的朝天门，长江一扇，/嘉陵一扇，嘉陵以一泻千里的草书，/最后的收笔插入长江腹中。//我第一声啼哭在水里，/草书的一滴墨，与水交融，/江北红土地上的红，脐血冲不掉。//向海，两岸猿声不能挽留，/深潜，南北朝《水经注·漾水》里，/找到乳名。//东源和西源争吵累了，/两河口两源合一。嘉陵江/与生俱来的包容和接纳，源远流长。//惊涛拍岸或者风花雪月，/陕、甘、川、渝长途奔袭，/拖泥带的水，与烟火人间相濡以沫，/是为记。” 尽管这首诗的主题是对嘉陵江的赞美和敬意，但诗人更是以嘉陵江之景色和历史，重新塑造“一代人”的新形象。此时，诗人将世界聚焦于嘉陵江，书写一泻千里的嘉陵江，进而用具有草书般奔腾气势的嘉陵江表达对生命的礼赞。诗人用有着千古风花雪月的嘉陵江，以及坐拥陕、甘、川、渝等地域空间的嘉陵江，重新构筑“我”，彰显了“一代人”生命的辽阔气象，抒写了具有“一个时代”特色的生命经验。 早在第三代诗歌中就饮誉诗坛的尚仲敏，近年来发表了系列诗歌作品。在这组获奖诗歌《深夜》里，我们看到尚仲敏诗歌一以贯之的刚劲有力的口语，世俗生活的戏剧化场景和一如既往的反讽、戏谑，但更有着他诗学的新向度。 在诗歌开头，诗人写道：“一个人在深夜 突然会想起另一个人”。与此前诗歌中对芸芸众生庸俗生活的观照不同，在这首诗里，诗人回到了“一个人”，可以说有了“我是谁”的灵魂式追问。特别是“突然想起”，突如其来的回忆更显示了诗人内心深处的情感震动。紧接着，诗人回忆的震动，不是在于“他的一句话”，“一个微笑”，也不是“你的女人 此刻已深深睡去”，而在于“一个人的浩瀚”是否可能。即使在最后，“一个人”变得微不足道，就像一只“飞来飞去的小虫”，生命如此的弱小、脆弱和短暂，但诗人也在强烈的对比中，展开了对“浩瀚”生命的飞翔路径，呈现了对生命“浩瀚”诗学的追求与思考。 同样，诗人凸凹也在自己的“凸凹体”基础上，推向“生命升华的轮回修辞”的新探索和实践。在《住在字里的合江亭》中，诗人用丰富的情感和厚实的历史，全方位刻画合江亭的诗性。在诗歌中，“合在一起的江”，是司马相如和卓文君两个人，是两个不同的生命体，是两种不同命运，于是“合江”有着丰富的生命意蕴。“一个合江与另一个合江”“走在一起”，既寓意着爱情的相互吸引，也寓意生命的新融合和新升华。进而，在“水恋着水，水拥着水/水叠浪水，水翻卷水，水进出水”中，展现了爱情的浓烈和持久，也让我们看到了这个时代中，生命的升华与永恒这一宏大的诗学主题。 拥有文学和历史学双重知识体系的李瑾，其《山河选章（组诗）》中的《杜甫草堂》，更着力构建“这么好啊”的生命之思。诗歌虽短，却有着众多的对象和情绪，显示出了丰富的层次。诗人首先是写雨，“雨比我先来草堂”“雨比我稍大”“雨还没有落下便拐进了前朝”，在多角度的诗句中，让我们看到：面对亘古的历史和自然，生命仅仅是后来者，务必保持着敬畏之心。紧接着写“一个人”。此时，诗人用杜甫这“一个人”将时间萋萋和时间茫茫全部定格，并实现了对遗忘的超越。于是，诗歌中的“我”，也就是“多么好的我”，完成了对历史和自然的超越，分享着“生命的辽阔”之思。 曹有云的诗歌，更在诗歌中注入了“勃勃的野性”，见证了生命的永恒力量。在《高原物语（组诗）》中的《藏狐》，诗人写道：“藏狐一撮火焰似的闪过雪原尽头/一只活蹦乱跳，机敏警觉的鼠兔/已在它窖缸似的闷热、饥饿的肠胃/化解为丰盛的营养汁液”。在诗歌中，雪域的藏狐，就是一个神秘而威严的生命，这生命如“一撮火焰”，更有着“强大的胃”，最终让他拥有“丰盛的营养滋液”。藏狐这一独特诗歌形象，让我们看到了当代诗歌中汩汩流淌的生命活力，也让我们看到了“一代人”健康壮硕的灵魂和“一个时代”的野性和生机。 现代诗歌在“新”的维度上不断拓展，诗歌语言不断翻新，技艺也日趋繁复，这令人甚为激动。同时，诗歌不管是在何时、何地，都需要勘探丰富而博大的心灵和经验。不管是何种风格和流派，都需要共同彰显共同的基座，那就是生命的辽阔和深邃。尽管这五位诗人在语言策略、写作向度及精神谱系层面各放异彩，有着别样的诗学探索和实践，但他们都在共同筑建着生命的辽阔和深邃，让我们感受到了“一代人”辽阔的生命气象，也让我们触摸到了一代诗学深邃的生命之境。 川观文学奖（2022年度）诗歌奖，无疑捍卫了诗歌的这一神圣品质，堪称是对2022年度中国诗歌创作的一次集中呈现和重要检阅。2022年诗歌历史，或者说2022年诗学的书写，无疑要为川观文学奖（2022年度）诗歌奖留下重重的一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