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谐剧《麻将人生》看戏剧美学精神之神韵

http://www.scol.com.cn(2023-10-20 8:41:02)  四川在线  编辑:盛飞

投稿邮箱:scolpl@163.com作者:邓添天
作者:邓添天   投稿邮箱:scolpl@163.com
  麻将作为娱乐本无可厚非,但如果痴迷到长期不干工作、不管病危的父母和饥饿难忍的孩子的程度,就是悲剧了。四川曲艺作家严西秀以独特的文化艺术眼光,用谐剧特有的语言,深刻关注当代人生活现象和个体存在状貌,创作的谐剧《麻将人生》,就是用喜剧手法写的一出悲剧。

  灯光把舞台分割为4个相对独立的空间,三男一女扮演不同角色先后进入,彼此不交流,只和另外虚拟的麻友交流,表演他们对麻将的痴迷,对工作、亲人的冷漠,令人捧腹又唏嘘。一个接一个的喜剧桥段,密集的笑点让观众情绪火爆。突然,灯光转暗,麻将声却不断。当再次起光时,他们瞬间变成了白发苍苍的老人,但依然还在打麻将。他们毫无意义的一生就这样过了,如今只能吞咽自己播下的苦果。节目完了,观众的思考在笑声中继续。

  “一人独演”是谐剧诞生80年来的呈现方式。《麻将人生》使用4个演员,4人同台又各演各戏,每个演员都在“一人独演,独演一人”制约下完成,但角色与角色间又彼此呼应,共同完成主题诉求,既丰富了舞台表演,又彰显了作者自觉的创新精神。

  该剧扩充为4个人演,不是为扩充而扩充,而是符合生活逻辑,因麻将4人为一桌。当然,4人可在同一空间,也可在不同空间,但都因沉迷麻将,而将一生光阴虚度。他们与观众初见面时,都身强体壮、精力旺盛。沉迷麻将无法自拔,以至于对家人的敷衍、对工作的搪塞,都那么理直气壮;一眨眼工夫,就步履蹒跚,老态龙钟,一无所有,只能得过且过,破罐子破摔,空留下白驹过隙、生命空疏的喟叹。

  4位麻友年轻、年老,遥相呼应,其情态形态的细腻捕捉与剧作家严西秀对他们命运的思考有机结合,使得该剧收纵自如,起伏有致,转换多姿,好看耐看。

  《麻将人生》初看不似谐剧,细想其“一人独演”的虚拟表演特色不但具备,而且因其演绎了一种人生状态,故事情节完整、前后呼应,不同时空的叙事,使得谐剧表现容量得到有效拓展,是谐剧守正创新的一次成功范例,开辟了谐剧发展的新境界。

  作品具备了喜剧“寓庄于谐”等艺术特征,吻合了亚里士多德在《诗学》谈到的喜剧特征:“喜剧模仿的是比一般人较差的人物。所谓较差,并非指一般意义上的‘坏’,而是指丑的一种形式,即可笑性(或滑稽),可笑的东西是一种对旁人无伤,不至引起痛感的丑陋或乖讹。”

  该剧的角色,就是亚里士多德所说的较差之人。4位麻将人都没有自控能力、自救能力,在摆脱麻将和沉溺麻将的巨大两难中深陷,即便接到“父亲临终告别”的电话,激昂地说:“如果我现还在这儿打麻将,那还是人生父母养的呀?”紧接着发誓再打“最后四圈”,体现出对自我命运把控的无能与无力。

  “一人独演”的谐剧表演,深得中华戏剧美学精神之神韵。正所谓谐剧小天地,人生大舞台。《麻将人生》4位表演者,中国曲协副主席、谐剧表演艺术家叮当,谐剧表演艺术家钟燕萍、王磊、闵天浩,都是演谐剧的高手,他们凭借想象和真实信念感,敏锐地感觉和适应着假定空间,迅速配以相应的面部表情,情态动作,特别是对壮年和暮年不同神态、不同形态的把握,不同节奏和动作的分寸感,都为简约舞台创造出了真实空间和氛围。观众在观赏过程中不自觉地启动联想,与演员共同建立起真实感和信任感,从而达到了共情共鸣。4位演员把传统美学中的以虚代实、以无胜有运用得恰切自如,实现了作品写意性、表现性、主体性的有机合一。

  由叮当一人饰演的《麻将人生》也值得一说。剧中的他,面部表情生动传神,独自撑起一台戏。他善于运用眼神来塑造人物,传递甚至延伸、放大人物情绪情感和表意,其表演立体饱满、极富感染力。他以迥然不同的神态形态的有机突变,赋予不同时空、不同年龄段角色表演以内驱力,麻将人外强中干式的执迷不悟得到了有力揭示。

  《麻将人生》不仅有一人版、四人版,还有三人版、川话版、普通话版、藏语版、彝语版、英语版,在多地演出估计上千场,其影响之普遍、反映之强烈,可见一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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