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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情日记：探访10年“黑户”男孩背后的家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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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ttp://www.scol.com.cn(2015-3-21 7:28:44) 四川在线－天府评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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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孙梓鸿 |
投稿邮箱：scolpl@163.com |
编辑：盛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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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学生到警察，我已经完成了一次身份的转变和确认。从城市到乡村工作，我正在经历一次心灵的碰撞和沉淀。
2014年10月29日，对江油市贯山镇高板村2组59岁的程在毕来说是个特别的日子，困扰她10年的孙子李亚旗入户的问题终于得以解决。
通过办理李亚旗申请入户，我认识了程在毕阿姨以及她背后这个苦难的家庭：2004年底，程阿姨的儿子从新疆带回了一名女子。2005年初，这名女子生下了如今程阿姨的孙子李亚旗。李亚旗满月之后，这名女子以“回老家拿户口簿为孩子上户口”为由，狠心的丢下了刚满月的小亚旗，一去不复返，并且消失得无影无踪。时隔半年，程阿姨的儿子也以“外出打工”为由离开了这个家，离开了自己的母亲和儿子，至今杳无音讯。一个本来儿孙均有的正常家庭在几个月之内变得支离破碎，程阿姨成为这个家庭唯一的支柱和留守。十年的等待，十年的艰辛，从那以后，程阿姨就这样默默地带着小亚旗相依为命，守护着这个家，彼此都是对方的依靠和希望。
艰苦的生活，心酸的故事，我决定去探访这个原本可以完整的家。
经过向村干部打听，我很容易的就找到了程阿姨和小亚旗的家。一眼望去，在周围其他都是村民二层“小洋楼”的衬托下，程阿姨家几间破旧不堪、频临倒塌的老祖屋显得落寞和凋零。穿过一条狭窄、坑洼不平的泥土道路，尽头就是程阿姨家的院坝。
程阿姨正在忙农活，对我的到来感到十分的惊奇，她连忙放下手中的农具，把我领进了堂屋，然后便忙着给我倒水。我没有坐下，趁此走进另外几间房间。整个家里没有一件像样的家具，两架破旧、漆黑的床和一台“年事已高”的小电视恐怕就是最值钱的东西了。
“我们家只有这个条件，没有能力置办新的，只要能用就行，你莫笑话”，程阿姨大方的解释。苦难的生活给了她坚强，我看到说这话时她还带着一丝苦笑。随后，程阿姨把正在写作业的小亚旗从房间里叫了出来，我们坐在一起聊天。
从聊天中得知，程阿姨是个很坚强的女人，一辈子活得很有骨气，从来都是独自去承受苦难，没有给亲戚朋友找过麻烦，没有给党委政府添过乱。现在，她最担心的还是孙子，以后的成长和生活。虽然现在自己还能起早贪黑做一些农活维持婆孙两人的生计，但随着年事已高、健康每况愈下，今后身体不行了、做不动了，这个家庭该怎么办？！特别是谈到小亚旗目前的状况，程阿姨无奈的告诉我：因为亚琪没有爸爸、妈妈的疼爱，在学校总是被其他不懂事的孩子欺负、嘲笑。苦难的生活也让这个孩子过早的成熟，伤心的小亚旗每每总是默默的忍受，回到家然后将委屈告诉奶奶。每次遇到这些委屈的时候，婆孙俩就会在家里抱头痛哭一场。为此，程阿姨也找过老师无数次，但情况并没有根本改变。“爸爸、妈妈”这些称谓是小亚旗最大的忌讳，每当有人提起时，他都会不开心，然后生闷气，甚至一两天都闷闷不乐。在平时，程阿姨尽量回避这个问题。但每年“六一”儿童节是小亚旗无法躲避的伤害，看见其他小朋友都是爸爸妈妈陪着，他很羡慕，每年都会回到家抱怨，“别人都是和爸爸妈妈一起过……”谈话间，我看见了程阿姨饱经沧桑的脸上仍然滚落着伤心的泪水，一旁的小亚旗默默无语。
这种沉默是一种成长的孤独，我能感受到10岁的小亚旗所承受的心理压力和负担，10岁的他连爸妈长什么样都不知道，没有机会去叫一声“爸”、叫一声“妈”，更没有机会去享有那份来自父母的爱、家庭完整的爱……
当我问小亚旗他长大后的梦想时，他告诉我，“以后长大了挣很多钱来孝敬奶奶”。听到这句话，一旁的程阿姨抹去了脸上的泪水，露出一丝笑容，“我没得什么要求，只希望他能有一个稳定的工作能养活自己就行……”
对于从城市中走出来、有父母疼爱操心的我来说，可能还无法完全了解小亚旗的心理以及程阿姨的艰辛，我抚着小亚旗的头，“要坚强、要好好学习”之类的话如鲠在喉，一种前所未有的辛酸充满我的胸腔，难以言表，没有喷薄。
临走时，我往程阿姨的兜里塞了200元钱，她怎么也不肯收下，最后在我的不停劝说下，她同意收下这点小小心意，我说，“去为小亚旗买一个新的书包和一双新的鞋子，我还会来看你们”。
回去的路上，我的心久久不能平静，脑海里有的只是程阿姨那无语的泪流和小亚旗沉默的低头……
我知道，我还会去看望他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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