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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官”不整 医无宁日
http://www.scol.com.cn(2017-12-2 8:45:26)  四川在线-天府评论    编辑:盛飞
作者:朱永华   投稿邮箱:scolpl@163.com
  2017年10月,江西吉安市中级人民法院审理吉安县人民医院副院长刘永兵利用职务便利非法收受他人财物一案。经查,2013年7月至2015年7月,医疗器械供应商张某为取得刘永兵对他向医院供应棉签、纱布、口罩等医疗器械采购业务上的支持,分四次送给刘永兵现金50000元。记者梳理发现,刘永兵案并非个案,暴利驱使,加上临床日常、长期、大量使用,使得耗材领域的腐败案件呈现窝案、串案、大案等特点(据12月1日《新华社》)。  

  通过一系列大刀阔斧的医改,长期困扰医疗行业且饱受社会诟病的“以药养医”问题已经得到初步解决,医院的药品价格也日益变得“亲民”,但伴随“以药养医”问题的消退,过度诊疗所带来检查费、耗材费大幅攀升,不但同样加重了患者的负担,增加了医保基金的支出,更滋生了医疗设备和耗材采购领域越加疯狂的腐败,正如国家卫计委卫生发展研究中心研究员傅鸿鹏所言,取消药品加成,严控药占比,公立医院改革使得药品领域的腐败得到一定遏制,但医院科学的运行补偿机制、符合行业特点的人事薪酬制度尚未建立,要谨防“摁下葫芦起了瓢”,“以药养医”变成“以检查、耗材养医”。 

  国家卫计委官员的话显然不是空穴来风和危言耸听,据报道中记者暗访的一位耗材经销商坦言,不只是价值数百上千万元的医疗设备,即便一些毫不起眼的棉签、纱布、口罩,也可能成为医药代表和不法医务人员的“嘴中肥肉”。从日前江西宜春市人民检察院对赣南医学院原党委书记黄林邦涉嫌受贿犯罪的查处中就不难看出,黄林邦案牵出多名干部涉腐落马,其默认、支持甚至怂恿多名亲属插手人事安排、工程项目和药品、医疗器械、设备等医疗用品采购,其中,一些不法商人将耗材设备等大幅加价销售,有的耗材利润率高达10倍。  

  按说,医疗机构对大宗医疗设备、耗材的采购均通过严格的招标程序,按照招标价格采购的设备、耗材,其价格中应当“水分”不多,但事实却并非如此,一位负责采购30多年的医院副院长直言,受限于医改后每百元医疗收入中耗材占比不得超过20%的规定,在经过省市两级招标形成的价格上,他出面再二次议价,结果发现即便招标价10元的耗材,到最后1元也能成交。医疗设备和耗材领域利润有多高、背后水有多深,由此可见一斑。  

  不仅如此,为避免医疗机构负责人和采购人员调整带来的利益链中断,一些医疗设备经销商甚至以免费送设备,利用进口医疗设备价格不透明和耗材专用的来“绑架”医院,使得这一领域的吃回扣腐败变成可持续和长期化。而存在于医疗设备和耗材领域的各种腐败,最后无一例外都需要转嫁到患者身上变现,江西某二甲医院的CT室和核磁共振室从2015年起检查阳性率只有40%,也就是说10个患者做检查,只有4个人被发现有问题,一些科室对患者无论有无指征都会要求去做CT和核磁共振检查,做CT和核磁共振检查几乎成了每一位就诊患者的“标配”。安徽阜阳市中级人民法院2016年7月审理的一起案件中,当地一家医院CT磁共振室副主任屠某某,从2009年担任CT磁共振室副主任到案发,屠某某代表CT室收受供货公司回扣款共计130.48万元。  

  大到数百甚至上千万元的医疗设备,小到一个最不起眼的医用棉签,无不沾染着回扣腐败的“污血”,而相对于药品价格的监管,隐藏在医疗设备与耗材中的腐败,既很难监督,却又让患者“有苦难言”,对于很多就诊患者,既无法确定自己的疾患是否需要这些设备进行检查,更无法辨别医护人员要求的检查,究竟是出于私利还是出于对患者健康的负责态度,耗材的过度使用更是如此。就以常见的血管支架手术为例,其必要性和支架数量,只能凭主治医生“自说自话”,患者和患者家属基本没有拒绝的“底气”,有报道披露,一个国产的心脏支架,出厂价不过3000元,到了医院便成了2.7万元,我国心脏支架用量早已突破30万个,是世界上最大的支架大国,而且全部是价格昂贵的药物支架。不少患者身上放了五六个支架,多的甚至有十几个。支架滥用的背后,究竟潜藏着多少腐败,更让人细思极恐。

  “以药养医”的“葫芦”刚被摁下去,又起来“以检查、耗材养医”这个“瓢”,其实无论是“以药养医”还是“以检查、耗材养医”,说到底都是“以腐养医”,是以侵害患者利益为代价来满足某些医护人员尤其是“医官”的贪婪,更让绝大多数医护人员为他们背负骂名甚至为医患紧张关系埋单。还是由此可见,医改的同时,更需要整治医官队伍,像“从严治吏”那样,对医疗领域尤其是医院、医疗机构里的部门官员形成高压态势,“医官不整,医无宁日”,绝不能让本该是最洁白的医疗卫生机构和医院被黑色铜臭侵染,让公立医院回归初心,成为服务社会大众健康的最美天使。(作者系天府评论新闻观察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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